&esp;&esp;他迟疑的走过去,每一步都轻悄,似乎不愿意惊到眼前这幅诡异又可爱到爆炸的画面。
&esp;&esp;桑星,真是个神奇的物种。
&esp;&esp;褚洄蹲下来,不可思议的趴近手机屏幕,看到小黑猫已经在桑星的“勉强”下给自己回复了好多话:
&esp;&esp;“4哥994很v帖9和他df玩游eznw……”
&esp;&esp;“厚呢词s讼那没事v什fd科……”
&esp;&esp;“fdskjp看ll买买……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这个世界怎么了?是我不认识了?褚洄不由得望天。
&esp;&esp;但很快,他就觉得不对了。
&esp;&esp;一颗水珠砸在屏幕上。
&esp;&esp;褚洄再次看了看天空,是灰蒙蒙的一片,因为有雾霾笼罩。但天气预报说了,今天没有雨。
&esp;&esp;“桑星?”褚洄蹲的更低,一手扶着桑星的肩一边试探着叫了一声。
&esp;&esp;桑星跟之前不一样,一点反馈都不给。
&esp;&esp;“嗬!怎么哭了?”
&esp;&esp;褚洄大惊,拉着桑星的手腕把他拉起来,却听到一阵极为压抑的痛楚声。
&esp;&esp;“怎么弄的?”褚洄看到他的手,瘦瘦的掌心水泡遍布,红肿一片,十指连心哪!他胸腔里蓄积起暴怒,眼前闪过一串串金花:“是谁?桑兵吗还是桑永利还是你舅妈?”
&esp;&esp;桑星摇摇头,嗓子有点哑,像被迫吞进了一吨委屈馅儿的流心包:“……我自己,店里烫的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“好了好了……”桑星那只手简直惨不忍睹。
&esp;&esp;褚洄不忍再看,不敢说笨也不能碰,弯腰捡起手机,绕到桑星没有伤的那边,环着他低声道:“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,很快就不疼了。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
&esp;&esp;桑星闷闷的,眼角也红,湿漉漉的睫毛垂着。
&esp;&esp;而旁边,褚洄素来好看的俊脸皱成了一片,像瞬间苍老了10岁。
&esp;&esp;桑星啊,真是个,能牵起人的各种情绪的小孩。
&esp;&esp;“你们这当家长的是怎么回事,才放假一天就烫坏手,还是右手,学习这么紧,马上就高考了……”给桑星处理伤口的医生有个准备高考的女儿。
&esp;&esp;“是我自己不小心……”桑星垂着头,小声帮褚洄狡辩。
&esp;&esp;褚洄像没听到这些话,他坐在桑星左边,胳膊长长的伸开,搭在桑星身后的椅背上,身体则微微前倾,眉头锁紧,看医生清除创面,然后进行无菌穿刺引流。
&esp;&esp;针头一刺,导管一吸,大水泡们渐渐变小了。
&esp;&esp;桑星像没有知觉一样,白着小脸乖乖呆坐,任凭医生摆弄,喵都不喵一声。
&esp;&esp;褚洄却觉得那个针头应该很痛,让他的心尖一直缩,让他忍不住把桑星的左手紧紧握住,另一手则拍他后背,好像疼的受不了的人是他一样。
&esp;&esp;“褚洄哥,我没事。”桑星眼巴巴的看过去,被捉着的手动了动,觉得掌背又热又潮,褚洄的指骨也僵僵的,有点硌人。
&esp;&esp;“嗯嗯嗯,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。”褚洄目不转睛盯着引流管,嘴上随意敷衍着,也不知道在安慰谁。
&esp;&esp;“行了,看着吓人,水泡一去就还好。”医生把无菌布包好。
&esp;&esp;“罗兴软膏早晚各抹一下,抹完继续缠无菌布,抗生素红肿化脓了服用,否则不用吃,饮食清淡别碰水。”
&esp;&esp;“那这些呢?”褚洄看到桑星的手上还有些发红的地方没有包裹无菌布,且医生也没做任何处理。
&esp;&esp;医生给了他一个早干嘛了的眼神:“愿意抹药就抹抹。”
&esp;&esp;褚洄去护士站拿了个凳子,要了几根棉签,坐在桑星身前帮他往手上发红的地方抹药。
&esp;&esp;他很小心,每次只蘸一点点药膏,推开的时候也只是轻轻碰到掌心的皮肤。其实那里是常用的位置,有一层厚茧,根本不会疼。
&esp;&esp;但褚洄还是抬起眼睛柔声问:“疼吗?”
&esp;&esp;桑星呆呆的回看。
&esp;&esp;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双眼睛,他无比漆黑,却像太阳一样明亮;他万分深邃,却溢满了易懂的关心;他没什么温度,却烫到了桑星。
&esp;&esp;被二次烫伤的桑星浑身一哆嗦,突如其来的情绪汹涌而至,那些不听话的眼泪立刻充盈了眼眶。
&esp;&esp;就像在炎热里晃动着的夏日傍晚,那街边的米花机轰然爆裂,浓烈的冲劲将香喷喷热腾腾的米花冲开,最终却被温柔的拢进一个密封的布袋里。
&esp;&esp;那些白白胖胖的,银子一样闪亮珍贵的米花啊,它们全部安全降落。
&esp;&esp;褚洄的脸逐渐看不清了,但桑星心里的声音却突然清晰起来——
&esp;&esp;爸爸妈妈某回哥哥,就让褚洄爱我好不好?
&esp;&esp;褚洄那么好,他不嫌弃流浪猫,他还买猫粮给猫吃,他给桑星抹药,握桑星的手,他在替你们问桑星疼不疼……